Frederick

少少的第五章...

五.

被放到沙發後Sasha彎身打開櫃子去拿酒，櫃沿邊角一塵不染，經過短暫的猶豫後他決定不對此多做談論，扔了一瓶給坐在地上替他將輪框敲平的人，拎著酒瓶他有些太放鬆了，導致太晚想起酒壺還在裡面，等想制止也來不及，美國人打量著那個曾經屬於他的東西，這讓Sasha有些尷尬。

「你還留著？」

「…看來是這樣，我以為我丟了。」

彆腳的謊話讓Leon輕笑著搖搖頭，喝了口酒，放下那傷痕累累的酒壺繼續敲打輪框。

「別笑了，真噁。」

「好傷人啊。」

***

過去Sasha向來是每晚三瓶300毫升的伏特加，什麼牌子都喝，喝完後不會太醉但也不會太清醒，剛剛好。他很久沒跟人一起喝酒了，美國人在第三瓶後看起來沒什麼變化，除了明顯話多了，講到一個叫Chris的戰友，他說了很多，也許太多了，Sasha在聽與不聽之間徘徊，心理上產生了一種近乎於吃醋的不悅，因為──因為羨慕他們至今依然活躍吧，因為……管他的。

Hunnigan、Claire、Sherry、Helena、Rebecca，重要的女人還真不少，即使沒有過多著墨Sasha仍聽得出來那位叫Ada的神祕女子特別不一樣，看著Leon談到她的神情就像Holmes談論著Irene Adler。也和那兩人一樣，他們沒有在一起。

「你為什麼不追？」

聽到最後他忍不住提出疑問，淡色的眼睛在偏白的燈光下閃若不定，仰頭灌下第四瓶，但答案沒有因此被灌出來。

***

那是他們正式交往六年後的某一天，Irina躺在他腿上，正舒服的閉上眼睛享受他的全套塗指甲服務，表面上這是他第一次塗，可為了用好看點討女友歡心，早在事前拿自己的手偷偷練習過了(事後也拚了命的卸掉)。塗好後，依照預定計畫將戒指套上Irina的左手無名指。

感覺到冰涼的觸感，Irina睜開眼睛抬起手，看了看戒指又看了他。

「嫁給我。」他強硬的說，以為對方會在震驚後害羞的點頭答應，沒想到Irina卻驚訝到什麼都沒表示，讓他馬上不安的加了句：「你願意嗎？」

她大笑起來。那永遠是他記憶中最美的笑容，比鑽石璀璨，比玫瑰花瓣柔軟，勝過任何天使。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能用一個笑容就征服他，也不會再有人能用一個笑容就使他感到幸福。

「為什麼挑今天？今天有什麼特別的節日嗎？」他的未婚妻不停轉動手上的戒指，銀戒上除了名字刻印之外沒有特別之處，她卻像上面印著最複雜難懂的謎題一看再看，還傻笑了好久。

「我不知道今天有什麼節日，但你答應後，今天就是個特別的日子了。」

「哇…很會嘛。」她又笑了。

想與她終生廝守，他是那麼的愛她啊。

***

夢見自己在一間房子裡，發白又朦朧的畫面能隱約感覺到這是夢，而就像在看電影一樣，他看著自己推開門走近玄關，看到一雙腳，有人躺在那裡，再往前走，是一具屍體，他認得，那是卡爾，他的朋友。卡爾身旁躺著皮特，皮特身旁邊是海因斯先生，那是他的導師。他繼續走，廚房、客廳、樓梯間都躺了好多人，怎麼會有這麼多人？他們真的都死了嗎？這是場噩夢吧，醒了就沒事了，醒了就會看到馬可與酋長他們依舊在身邊。在模糊困惑不清的意識中感到安心，同時絕望著。

夢的最後往往是朝一扇門走去。

不…他想閉上眼睛，夢境卻強迫他看著一切。

門打開了，裡面躺著一具焦屍與無頭屍。

他睜開眼睛，心跳隨著意識的清醒越來越快，呼吸逐漸顫抖，於是伸手去抓更多Depakine。

***

兩人在沙發上隨意攤坐的亂七八糟，發覺自己講太多的人咳了咳，將不知道是第幾瓶的酒像遞麥克風似的遞到他面前，Sasha已經懶得去數了，反正明天是假日，接過瓶子朝對方做了個敬酒的動作，不想提到Irina，不想用過去式提及所有的朋友，不想看見美國人露出抱歉的表情，他們都失去了很多重要的人，Leon有意或無意的沒提起﹐所以他也不想提及。「你看過我的檔案已經知道很多事了，繼續說吧。」

「這是關心嗎？心領了，但你知道，其他多半都是B.O.W、誰的陰謀、生生死死，沒什麼好說的。」

「叫你說你就說。」

Leon抬頭打量著前恐怖份子，一臉兇惡又倔強的瞪著自己，噗哧一聲笑出來，這次他沒有聯想到什麼，純粹就是Alexander "Sasha" Kozachenko。

「好吧──我該從何說起──」

夜晚並不漫長，但他們有的是時間。

TBC.